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杂 食 动物

【一八】星辰(壹)

【前言】彗星来的那一夜梗,平行世界梗,剧情有疑惑看前一篇记梗!作者工科生!如有文学常识性错误请提醒见谅qwq渣文笔,无奈一八爱太深!

-壹-

“鲁文公十四年,秋七月,有星孛入于北斗。” ““元延元年七月辛未,有星孛于东井,践五诸侯,出河戌北,行轩辕......” 

齐铁嘴将《汉书》、《春秋》等古籍翻得哗哗响。今日香堂闭门,哪怕有客人都让小满打发了走。紫檀木圆桌上一片狼籍,书本间隙还撒着墨汁点点。

此等木材本就名贵至极,却让齐铁嘴这般对待,若是让人看了必要叹息不已。但他不在意,甚至闭着眼睛掐着手指嘴中念念有词:“辛未之月,立秋之前,七十六载!”突然星目大睁,齐铁嘴神色变换数次,最后看向一旁几案,案上孤零零一张喜帖,烫着金纹,鲜艳得灼人眼。

 “佛爷......” 


半月前,黑色小车一大早便停在了齐门香堂口。

 “八爷......”张副官进门叫道,还想说什么却被八爷打断。

 “哎副官,你们家夫人那我都交代过了,老八呀,尽量不来。”齐铁嘴躺在摇椅上,一袭深蓝长袍,眉目闭起,玳瑁眼镜攥在一只素手中,慢悠悠摇着,“还请张副官回佛爷,老八不能奉陪了。” 

副官看着庭院中齐铁嘴不问世事的模样,深感那般下斗时唠叨不正经的畏缩样,也只有在佛爷面前了。哪怕是看破天道的算子,也走不出情劫二字。思此,接下来的话便更难出口。

 “八爷,在下此次前来并非是来请你,而是来送......”副官只感觉话语哽在喉头,“佛爷和尹小姐的结婚请帖。”怀中掏出一张艳红色、镶着金纸的请帖,龙凤缠在上面,身份尽显。 

摇椅“吱——”得一声停住,接下来的就是沉默。齐铁嘴依旧双目紧闭,面上表情并无不同,但张副官却只敢偷偷瞄他,沉默的时间也许很短,但对他来说却像是好几个时辰那般难熬。 

八爷似是轻笑了一声,凝固的气氛又烟消云散,摇椅又摇了起来:“定在什么日子?”喜帖就在手边一尺远,偏生不想去翻动。 

“七月十五。” 

齐铁嘴这时突然双目一张,一双眼睛看不出波澜,嘴角却是翘起得同平常没什么两样:“立秋月圆,果真好日子。嫂夫人与佛爷真真是天生一对,必会为长沙带来福泽啊!” 

“是...是...”张副官不知说什么,只能满口附和,心中却莫名有些酸涩。 那些年佛爷带着八爷下斗,随是凶险时常受伤,但这人的眼中都没有今日这般死气沉沉。两人之间的情缘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。自丫头夫人病重,八爷陪同佛爷上北平遇上了尹大小姐,事情全都不一样了。此后,大概真是仙人独行了吧。

 张副官深觉自己作为旁观者的惋惜,也不多说,仅是行了个拱手,匆匆离去。 

副官一走,齐铁嘴便不再掩饰,颓躺着身,掐着眼镜的手泛起红痕,旁人看来与闭目养神无二,走近了便会发现那纤细的睫毛微颤、薄得透着血管的眼皮下眼珠在不安地滚动。

所谓剜心之痛,齐铁嘴总算是尝到,而自己总归是九尺男儿,怎可如女子般胡乱哭闹,然心中越是压抑,越是如小虫钻心般难受,与佛爷种种就像走马灯在脑中飘过。

 “此番,就算是彻底结束了罢。”

 小满从廊下走过,就看见自家八爷睡着轻叹一声微翻个身,看着爷稍稍消瘦的背影只当熟睡。 

待小满走远,齐铁嘴才仿佛无意识拂过脸边,擦走一行泪。


 副官来后,齐铁嘴便闭门不出,九门中的知情人只当八爷情伤难愈,大多摇头感到可惜。张府越是热闹喜庆,这齐家就越是冷冷清清。

交情最好的解九爷曾来问候也被小满拦在外面,问起八爷如何,小满只做摇头,待送九爷到门外,才哭这张脸说:“爷这几日把自己关在书房,饭也只用一点,晚上就跪在祠堂,再这样下去,可是要受不了了!” 

解老九心中担忧,但他何尝不知这齐铁嘴看上去和和气气笑脸迎人,但脾气可犟得很,跟张启山比起来不会差。只能吩咐小满时常来报备,才离去。 

眼看着长沙城布防官张大佛爷的婚期将近,齐家下人愈加人心惶惶。但在婚期前天,八爷终于迈出了书房的门。以前在佛爷那蹭吃蹭喝养出的丰润褪去,肌肤莹白,身型挺拔消瘦,尖了下巴的齐八爷神色如往常无异,但让人感到仙风道骨,洒脱非常。 不等小满欣慰,齐铁嘴就打发了他去请解九爷来。

解九爷来时,齐铁嘴已坐在庭院中候着了,石桌上几样小菜,还带着湿泥的酒坛子摆在一旁。 “老八,你爹埋下的陈酒怎的出土了?” 

“总是要喝掉的。酒是其次,与你话话家常也是好的。” 

九爷看着老八熟悉的笑容,心中莫名惴惴不安,玲珑心何尝不明白原因,只能笑着坐下。拍开泥封,酒香四起,愣是从大白天喝到夜黑。 

七月的天到了晚上还是有些闷热,庭院里两人喝得有些醺醺然。九爷脑子昏胀,偶尔想起今儿怎么没有知了叫,过一会又被其它繁杂思绪替代,说话略有些没有条理了。老八也早就喝趴在了一旁,对解九的话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,其余时间里都在自言自语,眼神涣散。 

九爷松了松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领口:“老八,早些休息吧,明儿是大日子。” 

老八闭着眼哼哼两声,摇头晃脑,似哭似笑:“佛爷啊...佛爷...” 

老九一阵心疼,伸手去拉齐铁嘴:“老八,睡去了。” 谁知被拉起的齐铁嘴双目一睁,直直望向老友的眼中,这眼神让老九如遭雷击,僵在当场。他隐约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了,因为在这样一双眼中,他看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老八,瞳孔是冷静的决绝,好似世俗一切都在眼后,就此乘风飞走,羽化登仙。 

老八越清醒,他就越昏沉。

 “老九,这两天我想了很多、太多。”齐铁嘴慢慢扶着他重新坐下,踱步到树下,老九只觉得今夜的月光如此得亮,反衬着斑驳树影在齐铁嘴脸上带出深深的阴影,无法看清。“夜夜跪在祖堂,只为求祖宗原谅。” 

“你要做什么!”老九踉跄站起,想要抓住齐铁嘴,却被他好似无意的转身,让衣角擦过指尖。

 “老九,你可听过星孛?”齐铁嘴推开庭院的门,跨步出去,转身对他,“每七十六载,星孛破空,就是今夜!” 

解九爷骇然抬头,才惊觉那亮光并非来自月亮,而是有一道火光燃在空中,细微移动着,什么星辰明月此刻都不见了,火光亮得刺眼,就好像空中一道裂缝。 

齐铁嘴继续说道:“古籍记载,星孛破空的那一夜,可改天命、入异界。我测算了九天九夜,终于将阵召来,我要试一试。是生是死、是福是祸,老八我孑然一身,辞过祖先,接下来的命,就只有我自己的了。”他笑一笑,“我再辞别你,这里我就没什么牵挂了,这屋子就给了小满,让他看好牌位即可。”

齐铁嘴转身就要走,几步开外就没了灯笼的亮光,黑得瘆人,老九隐隐感到,齐铁嘴只要踏入那里一步,就再也回不来了。

 “那佛爷呢?你最大的牵挂难道不就是他么!” 

齐铁嘴停下脚步,转身对他:“自佛爷喜帖一到,我便算出,此生与张启山,缘分已了。可惜老八无法看见佛爷与尹小姐喜结连理了。” 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云纹的红玉:“起阵的最后一步,就是碎玉。”清脆一声响,素白手里的玉便分了两半,四周好似黑雾滚起,齐铁嘴身后更是黑得嗜人。

“牵挂再浓,碎了也就没了。这碎玉,就是我最后给佛爷的念想,劳烦你带给他了。” 

将另一半收在怀里,齐铁嘴拱了拱手,向后一步隐入黑暗,解九爷只听叮的一声,就再没齐门八爷的身影了,只留半块碎玉掉在地上,被天上那星孛照得晃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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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写文一直有一种尴尬症很重的毛病啊啊啊自己不敢看的,一直在锻炼自己,希望能有所改进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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